皮讷斯

没有自我介绍。

内斯塔作为男子团体老大的一天(上)

“不要再张大嘴了,我几乎能看到你完整的扁桃体。”西蒙尼跟桑德罗一起盯着镜头回放,眉毛皱成M形状。

  

“我按你要求把所有情感寄托在表情里,喜是喜悲是悲。”桑德罗眼睛没有离开镜头,自顾自欣赏屏幕里嘴巴大张,静音看都让人坚信歌手在飙高音的自己。

  

“你像一只准备吐舌头捉虫子的青蛙!”

  

“那我也是五颜六色的鲜艳雨林蛙。”

  

西蒙尼瞪了桑德罗一眼,不打算继续同他纠缠。后者正在努力向下扯他的贴身小短裤,刚刚得到一双光滑大腿使他格外不适,然而作为mv导演,西蒙尼将脱毛要求写在剧本签进合同,为了不让“从天才角度照来的灯光浪费在几只野猴子身上”,他们必须为这支音乐录像带全身脱毛外加裸露一半身体。

  

“好样的,太好了,反正我舞蹈歌喉演技无一不高强,”桑德罗小声嘟囔着安慰自己,“装束再奇怪最蠢的也不会是我。”

  

仍站在强光下无所事事的皮尔洛突然心有灵犀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矜持地笑了笑,默认对方完全猜不到自己在想什么。他的眼神无法控制地滑向面前几位同事光溜溜的小腿,昨日此起彼伏的哭嚎还敲着他的耳膜,不过有如减重四十斤走路带风的结果大家也都接受良好。

  

桑德罗突然想起像影子一样监督全程,在他全身火辣辣疼到落泪时刻也不忘把镜头直伸自己脸上的导演。

  

“你昨天在旁边拍得不亦乐乎是为了搞什么奇奇怪怪的幕后花絮吗。”

  

“当然不会,”西蒙尼头也不抬,“劲爆问题要留给最热门的娱乐节目,你们就在默契挑战环节齐声回答蜜蜡还是激光吧。”


  

  

桑德罗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做男子偶像团体的一员,他倒是挺喜欢灯光照在自己脸上时面前响起的欢呼声,而且那位据说决定他们生死的传奇制作人拥有几位相当有水准的厨师。于是当马尔蒂尼说恭喜各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个团体时,他一秒都没犹豫就签字画押,把自己的十年生命掌控权交给了这个和善的笑面虎。至于其他人为什么同样迫切地同意,桑德罗只当大家都是些贫困潦倒急需找法子喂饱自己的穷小子。瞧瞧当年海选时就跟他站左右,至今队内仍站左右的皮尔洛吧,可怜的家伙连把剃须刀都买不起,谁动他胡子都不行,终于在昨天被人强按着把胡子腿毛一网打尽。

  

“小桑不要再眼巴巴看着我,好像我们又半小时没喂你饭了一样。”皮尔洛走到他身旁观看回放,顺手摸了摸他被吹得蓬松高翘如童话故事中形容一般的卷发,桑德罗忍住下意识的后退,想着干脆让他压塌我的造型,等会导演有的是脏话一箩筐。

  

“什么时候结束,”皮尔洛将手随意搭在桑德罗腰侧,礼貌询问导演,“虽然我看起来精神百倍,但生物钟已到入睡时刻。”

  

“等拍出我要的效果才行,你们这些只会对着镜头打哈欠的门外汉,学会使用自己的脸吧先生们。”

  

西蒙尼盯着桑德罗又强调了一遍,“尤其是你。”说完赶苍蝇一样将他们挥走。

  

皮尔洛于是双手挂在桑德罗身上,骨头消失一样任由他载着自己回到灯光前,两只脚远远拖行在后。

  

莱特与舍甫琴科正在鬼鬼祟祟背对镜头快速操作,一扭头看到有人靠近,赶紧悄声请求:“桑德罗快来帮我挡住镜头。”

  

桑德罗将皮尔洛从身后举起放在手边一同帮忙屏蔽导演的视线,只见蹲着的二人不知从哪里找来十几只瓶装水,正忙着一瓶瓶拧开。

  

“你们最好没有计划什么危险举动。”

  

“恰恰相反,不觉得我们每首歌的音乐故事都大同小异吗,里卡多与我准备自行发挥,给无聊背景设定增添一些高级趣味。”安德烈——不知何时自封的点子大师——舍甫琴科很明显为自己被工作强行剥离的体毛耿耿于怀,一改片场顺从导演第一名做派,勇敢拉上毫无立场的莱特搞破坏,桑德罗爱怜地拍拍他的大脑袋。

  

“我们准备在下一条开拍后给所有人一个镜头惊喜,希望这条可以被选进最终mv里。”莱特面向桑德罗两人甜美笑着解释,于是皮尔洛也忍不住上手拍拍他的脑袋。

  

托蒂在旁边躺着养精蓄锐,现在大概已经睡着了。

  

“所有人注意!休息时间结束!重新从前一条位置开拍!”西蒙尼举起大喇叭喝令在场各位,满意看着所有人乖乖听话迅速站好。

  

“ACTION!”导演一声令下,莱特与舍甫琴科在全场目光中高举几瓶水从头顶浇落,甩着脑袋按计划分别搭上队友的肩膀,敬业完成对嘴唱段。只苦了本应与二人对视合唱的皮尔洛跟托蒂,像两位给狗狗洗澡被爱犬奋力抖毛到满脸是水的可怜主人。桑德罗倒是完成了自己的全部动作,然而他大概率也不会因此得到夸奖。

  

“CUT!”

  

全程不过十秒,西蒙尼反手捂住自己的嘴,想着这份工作到底有多少收益值得他如此费心尽力。“等着被造型师教训吧先生们,现在所有人关掉设备,不要再费电了。”

  

工作人员提前一小时结束工作,剩下他们五个被留堂。

  

西蒙尼虚心提问:“既然要自由发挥,那就请提出让人满意的新鲜意见。”他点名桑德罗,“你先说。”

  

桑德罗目视前方,心生向往,“我想走在一面靠山一面靠海,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皮尔洛不放心他,“可是如果突发飓风,小桑你将寸步难行。”

  

托蒂给他出主意,“阿历可以换个方向顺着风走。”

  

“是啊,反正地球是圆的多走走总会回来,挤满一首歌的时间还不容易。”

  

桑德罗想在他们每人脑袋上敲一下。

  

“桑德罗,如果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你饿了怎么办,你很容易就会饿的,”莱特心地善良,头发还湿着也不忘替他人着想,“我也很容易就饿,我们大概无法同行啦。”

  

“别在我的理想场景上自行发挥了!你们都出去!”桑德罗受不了了,他只想掌掴两分钟前与人分享愿望的自己。这就是年纪轻轻被全方位绑定在一起的弊端,这群人丝毫不知个人空间为何物,任何想法一旦被提出立刻会被所有人共享,桑德罗感觉自己正在被他的队友们合伙切着吃个干净。

  

“不要着急,不要惊慌,”在一边看热闹的导演眼见桑德罗恼羞成怒,马上亲亲热热凑上前跟他胳膊挨着胳膊,大腿挤着大腿坐到一起,“不用你的点子也可以啊,我跟你们一起拍都行的。”

  

感受到所有人不信任的目光直冲他而来,西蒙尼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以做公主,桑德罗全程抱着我唱歌啊。”不信任的目光全部变成了愤怒的目光。

  

  


桑德罗热爱巡演,他尤其享受在看得见星星的露天体育场中央挥着手臂四处奔跑,点燃每一个角落大大小小的呼喊。

  

不过他有个无伤大雅的奇怪习惯,只要没到自己的唱段,他手中的麦克风永远不会被放到嘴边。神奇的是,巡演图片视频纪录里桑德罗的嘴却从未闭上,不是撅嘴嘟囔就是大张着叫喊,谁也说不准他在冲哪位不存在的幻想朋友交流一切,人群中最精通唇语的专家都无法跟上他的语速。

  

“观众想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热衷于提前准备的舍甫琴科早在前一天便迅速浏览挂着节目名字的提问词条,“有人猜你在做法,只要当众念咒一百次就会有神迹降临,把在场所有人送上天堂。”

  

“难怪我们第一百个巡演场地换成有史以来最大场馆,如果可以的话能把我第一个送上天堂吗,我非常好奇云层之上到底有多少人。”莱特面露向往,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他最感兴趣了,如果不是他们互相登录彼此个人账号,莱特的已喜欢界面将时刻被上帝语录充斥。

  

“天地可鉴我是在声嘶力竭喊你们回到站位,所有需要呆在一起的合唱时刻永远找不到你们任何一个,我喊得再大声也没人听到。”

  

“下次跟谁对话记得靠近一些,面向对方。”皮尔洛把“你本应更懂事”写满全脸,观众总评价他面无表情然而桑德罗简直能从他脸上读到每一个字。“最好直视我双眼让人知道你在跟我讲话,明白了吗。”

  

“是啊,记得双手捧住我的脸。”托蒂补充道。

  

“那我需要你拉着我的手跟我讲话。”莱特说。

  

“你可以跟我额头贴着额头?这样好像能听得更清楚一些。”舍甫琴科语气有些羞涩,但他直视桑德罗的双眼以示尊重。

  

桑德罗深呼吸,再深呼吸后瞪着莱特,“不敢相信我才是‘整天抱怨最多’的人!”

  

  


桑德罗不喜欢巡演巴士,特别是在欧洲四处巡演时,机场太远不如连夜乘巴士跨国,于是他们五人全部缩到分上下铺的狭小天地内,再一次互相侵占个人空间。

  

天都在跟他作对,今天下午是媒体采访日,五个人又要被挤进一个小人国搬来的家庭沙发里不知多久。所有人落座后立刻举起右臂搭上靠背,排在最右的桑德罗可可怜怜蜷缩在托蒂努力挺直的肩膀下。

  

当然,记者与镜头始终并列桑德罗人生恐惧来源之首,要他同时应对二者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炙烤。于是此刻热得像几块燃烧正旺的木头,正把全身热量源源不断传送给自己的伙伴们依然是他唯一安慰,只要人群中有一位开口,桑德罗就能稍微不那么紧绷。

  

这时采访者拿出了一张高清双人照。

  

“内斯塔,你跟卡卡看起来有很多秘密要讲,可以分享给观众们听听吗。”

  

照片中他与莱特两人正脸相距不到一公分,桑德罗听取了舍甫琴科的建议与对方额头相抵,甚至上手捂住出口就散的话音,力求让对方听清每个字。然而他长过天际的手掌遮盖了两人的半张脸,看起来他们根本就是在当众接吻,还欲盖弥彰地一手挡住。

  

“桑德罗 ,我真的比你高一些。”莱特为自己的发现开心不已。桑德罗对他失望极了,应付无聊采访话题果然得靠自己这个对谈老手。

  

“我们在讨论下一首歌的即兴舞蹈,昨晚我单手抱着他跳了整段合唱,原先可没有排练过。”桑德罗努力直视主持人的眼睛,恨不得献上毕生的演技演自己。

  

“真是敬业,”主持人转盯一生从未说谎的莱特,“那么你们亲到一起了吗?”

  

莱特不用坐直就轻松越过皮尔洛与托蒂的脑袋将求救的眼神直指桑德罗,“我们亲上了…”桑德罗木然回视他,盼望对方灵光乍现看懂瞳孔语言。“…吗?很明显没有,是错位啦。”

  

桑德罗一瞬间爱上了他。

  

皮尔洛哼哼两声。

  

他怎么像只小猪一样。桑德罗还没发声,机敏主持人第一个反应,“皮尔洛看起来很不满,和我们讲讲内情吧。”

  

皮尔洛是位随时准备洋洋洒洒讲述史诗故事的游吟诗人,以他的语速轻松便能坚持到采访结束,桑德罗对他充满信心。

  

“没有内情,舞台上的灯光与狂呼会让你连路都看不到,出些意外再正常不过了。弗朗平地摔跤的频率已经高到没人感兴趣计数的地步了不是吗。”

  

“7次!”

“8次。”

舍甫琴科与桑德罗同时抢答,前者不解地问他,“难道我记错了,除了他跑去乐队那边结果被线绊倒撞坏两把电吉他外还有哪次?”

  

“最近一次弗朗在台上倒退踩上我的脚摔到滚了三圈,你在前场没看到。”

  

“原来如此,”舍甫琴科看回镜头做总结陈词,“所以观众朋友们,切记走路时使用双眼。”托蒂在桑德罗身侧高频眨眼微笑,纤长的睫毛上下翻飞。

  

“是的,很有道理。”他从牙缝里挤出应和。

  

“…话说回来,刚刚的问题是什么?”莱特礼貌提问。

主持人在镜头外看起来迫切希望下班,一个限时十五分钟的短访谈被几位不着边际的废话充斥,虽然最终效果大概会挺不错。

  

“是什么呢,”只见主持人装模作样翻稿到最后一页,“是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快问快答,皮尔洛的巡演必带爱物!三!二!一!”

  

桑德罗有些惧怕主持人狂热的目光,让人想起自己小学时光中非得从他口中撬出个答案的数学老师。

  

“PS?”他带着疑问语气看向皮尔洛,后者回他一个欣慰眼神。

  

“我爱双人游戏。”皮尔洛满意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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